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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散文摘抄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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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散文摘抄三篇

賈平凹散文摘抄三篇

導語:賈平凹是我國當代文壇屈指可數的文學奇才,被譽爲“鬼才”。他是當代中國一位最具叛書法作品(86)逆性、創造精神和廣泛影響的作家,也是當代中國可以進入世界文學史冊的爲數不多的著名文學家之一。這裏本站的小編爲大家整理了三篇賈平凹散文摘抄,希望你們喜歡

賈平凹散文摘抄三篇

一、《記五塊藏石》

紅蛙:紅靈壁石,樣子像蛙,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是站在田埂欲跳的那一種,或許是瞧見了稻葉上的一隻蜻蜓的那個瞬間,形神兼備。它的嘴大而扁,沿嘴邊一道白線。眼睛突鼓,粉紅一圈,中間爲紅中泛紫色,產生一種水汪汪的亮色。通體暗紅,顎下以至前爪紅如硃砂。來人初見,莫不驚訝,久看之,顎下部似乎一呼一吸地動。我名凹,蛙與凹同音,素來在宴席上不食青蛙和牛蛙,得之此石,以爲是生靈回報,珍視異常,置於案上石佛的左側,讓其成神。

烏雞:家人屬相是雞,恰生日前得此葡萄瑪瑙石,甚爲吉祥。瑪瑙石本身名貴,如此大的體積又酷像雞就更稀罕。脖子以上,密集葡萄珠,烏黑如漆,翅至尾部色稍淺,光照透亮。我藏石頭,一半是朋友贈送或自撿,一半是以字畫換取,一幅字可換數件石,而此石來自內蒙,要價萬元,幾經交涉到8千元,遂書四幅斗方。

小鬼:靈壁石,完整無損的小人形狀,有雙目,有鼻有口,頭顱橢圓。身子稍傾斜,雙手相拱。有肚臍眼和下身。極其精靈幽默。買時圍觀者很多,都說此石太像人,但因雙目深陷如洞,像是鬼,嫌放在家裏害怕。我不怕鬼,沒做虧心事,而且鬼有鬼的可愛處,何況家裏畫的有鍾馗像哩。

珊瑚:這是一塊巨大的珊瑚化石。我喜歡大的。搬上樓的時候,四個人擡的,放在廳裏果然威風得很。整個石頭是焦黑色,珊瑚節已磨平,呈現出魚鱗一樣的甲紋。珊瑚石許多,但如此大的平石板狀的珊瑚石恐怕是極少極少的吧。我題詞:海風山骨。唯一擔心的是樓板負重不起,每次移動莫不小心翼翼。

胡琴:以前我有個樹根,稱謂美人琴,後來送了別人。又曾得到過一個八音石,敲之音韻極好,但沒有形狀。這塊石頭下是一橢圓,上是一個長柄,像琵琶,但比琵琶杆兒長了許多,且長柄梢稍彎,有幾處突出的齒,我便稱之爲胡琴。此胡琴無弦的,以石敲之,各處音響不同。朋友送我的時候,是在酒席上,他喝多了,說有個寶貝,你如果說準琴棋書畫中的一個就送你。我不加思索說是琴。他仰天長嘆:這是天意!我怕他酒醒反悔,立即去他家,到家時他酒醒了,抱了這石琴一邊作彈奏動作一邊狂歌,樣子讓人感動,我就不忍心索要了。但他豪爽,一定要送我,再一次說:這是天意,這是緣份啊!

人與石頭確實是有緣份的。這些石頭能成爲我的藏品,卻有一些很奇怪的經歷,今日我有緣得了,不知幾時緣盡,又歸落誰手?好的石頭就是這麼與人產生着緣份,而被人輾轉珍藏在世間的。或許,應該再換一種思維,人與自然萬物的關係不僅僅是一種和諧,我們其實不一定是萬物之靈,只是普通一分子,當我們住進一所房子後,這房子也會說:我們有緣收藏了這一個人啊!

二、《陶俑》

秦兵馬俑出土以後,我在京城不止一次見到有人指着在京工作的陝籍鄉黨說:瞧,你長得和兵馬湘一模一樣!話說得也對,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在相貌上的衍變是極其緩慢的。我是陝西人,又一直生活在陝西,我知道陝西在西北,地高風寒,人又多食麪食,長得腰粗膀圓,臉寬而肉厚,但眼前過來過去的面孔,熟視無睹了,倒也弄不清陝西人長得還有什麼特點。史書上說,陝西人‘哆剛多蠢”,剛到什麼樣,又蠢到什麼樣,這可能是對陝西的男人而言,而現今陝西是公認的國內幾個產美女的地方之一,朝朝代代裏陝西人都是些什麼形狀呢,先人沒有照片可查,我只有到博物館去看陶俑。

最早的陶俑僅僅是一個人頭,像是一件器皿的蓋子,它兩眼望空,嘴巴微張。這是史前的陝西人。陝人至今沒有小眼睛,恐怕就緣於此,嘴巴微張是他們發明了陶壎,發動起了沉沉的士聲。微張是多麼好,它宣告人類已經認識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它什麼都知道了,卻不誇誇其談。陝西人鄙夷花言巧語,如今了,還聽不得南方“鳥”語,罵北京人的“京油子”,罵天津人的“衛嘴子”。

到了秦,就是兵馬俑了。兵馬俑的威武壯觀已婦孺皆曉,馬俑的高大與真馬不差上下,這些兵俑一定也是以當時人的高度而塑的,那麼,陝西的先人是多麼高大!但兵俑幾乎都腰長腿短,這令我難堪,卻想想,或許這樣更宜於作戰。古書上說“狼虎之秦”,虎的腿就是矮的,若長一雙鷺鷥腿,那便去做舞伎了。陝西人的好武真是有傳統,而善武者沉默又是陝西人善武的一大特點。兵俑的面部表情都平和,甚至近於木訥,這多半是古書上講的愚,但忍無可忍了,六國如何被掃平,陝西人的爆發力即所說的剛,就可想而知了。

秦時的男人如此,女人呢,跪坐的俑使我們看到高髻後挽,面目清秀,雙手放膝,沉着安靜,這些確初出土時被認作女俑,但隨着大量出土了的同類型的俑,且一人一馬同穴而葬,又脣有鬍鬚,方知這也是男俑,身份是在陰間爲皇室養馬的“圍人”。哦,做馬伕的男人能如此清秀,便可知做女人的容貌姣好了。女人沒有被塑成俑,是秦男人瞧不起女人還是秦男人不願女人做這類艱苦工作,不可得知。如今南方女人不願嫁陝西男人,嫌不會做飯,洗衣,裁縫和哄孩子,而陝西男人又臭罵南方男人竟讓女人去赤腳插秧,田埂挑糞,誰是誰非誰說得清?

漢代的俑就多了,抱盾俑,扁身俑,兵馬俑。俑多的年代是文明的年代,因爲被殉葬的活人少了。抱盾俑和扁身俑都是極其瘦的,或坐或立,姿容恬靜,儀態端莊,服飾淡雅,面目秀麗,有一種含蓄內向的陰柔之美。中國歷史上最強盛的爲漢唐,而漢初卻是休養生息的歲月,一切都要平平靜靜過日子了,那時的先人是講究實際的,儉樸的,不事虛張而奮鬥的。陝西人力量要爆發時,那是圖窮匕首現的,而蓄力的時候,則是長距離的較勁。漢時民間雕刻有“漢八刀”之說,簡約是出名的,茂陵的石雕就是一例,而今,陝西人的大氣,不僅表現在建築、服飾、飲食。工藝上,接人待物言談舉止莫不如此。猶猶豫豫,瞻前顧後,不是陝西人性格,婆婆媽媽,雞零狗碎,爲陝西人所不爲。他不如你的時候,你怎麼說他,他也不吭,你以爲他是潑地的水提不起來了,那你就錯了,他入水瞄着的是出水。

漢兵馬俑出土最多,僅從咸陽楊家灣的一座墓裏就挖出三千人馬。這些兵馬俑的規模和體型比秦兵馬俑小,可騎兵所佔的比例竟達百分之四十。漢時的陝西人是善騎的。可惜的是現在馬幾乎絕跡,陝西人自然少了一份矯健和瀟酒。

陝西人並不是純漢種的,這從秦開始血統就亂了,至後年年歲歲的抵抗遊牧民族,但遊牧民族的血液和文化越發雜混了我們的先人。魏晉南北朝的陶俑多是武士,武士裏相當一部分是胡人。那些騎馬號角俑,舂米俑,甚至有着人面的鎮墓獸,細細看去,有高鼻深目者,有寬臉彪悍者,有眉清目秀者,也有飾“魋髻’的滇蜀人形象。史書上講過“五胡亂華”,實際上亂的是陝西。人種的改良,使陝西人體格健壯,易於容納,也不善工計,易於上當受騙[]。至今陝西人購衣,不大從上海一帶進貨,出門不願與南方人爲伴。

正是有了南北朝的人種改良,隋至唐初,國家再次興盛,這就有了唐中期的繁榮,我們看到了我們先人的輝煌——

天王俑:且不管天王的形象多麼威武,僅天王腳下的小鬼也非等閒之輩,它沒有因被踩於腳下而沮喪,反而躍躍欲試竭力抗爭。這就想起當今陝西人,有那一類,與人抗爭,明明不是對手,被打得滿頭滿臉的血了卻還往前撲。

三綵女侍俑:面如滿月,腰際渾圓,腰以下逐漸變細,加上曳地長裙構成的大面積的豎線條,一點也不顯得胖或臃腫,倒更爲曲線變化的優美體態。身體健壯,精神飽滿,以力量爲美,這是那時的時尚。當今陝西女人,兩種現象並存,要麼冷靜,內向,文雅,要麼熱烈,外向,放恣,恐怕這正是漢與唐的遺風。

騎馬女俑:馬是斑馬,人是麗人,袒胸露臂,雍容高雅,風範猶如十八世紀歐洲的貴婦。

梳妝女坐俑:裙子高系,內穿短孺,外着半袖,三彩服飾絢麗,對鏡正貼花黃。隨着大量的唐女俑出土,我們看到了女人的髮式多達一百四十餘種。唐崇尚的不僅是力量型,同時還是表現型。男人都在展示着自己的力量,女人都是展示着自己的美,這是多麼自信的時代!

陝西人習武健身的習慣可從一組狩獵騎馬俑看到,陝西人的幽默、詼諧可追尋到另一組說唱俑。從那衆多的崑崙俑,騎馬胡人俑,騎臥駝胡人俑,牽馬胡人俑,你就能感受到陝西人的開放、大度、樂於接受外來文化了。而一組塑造在駱駝背上的七位樂手和引吭高歌的女子,使我們明白了陝西的民歌戲曲紅遍全國的根本所在。秦過去了,漢過去了,唐也過去了,國都東遷北移與陝西遠去,一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日漸消亡,這成了陝西人最大的不幸。宋代的捧物女綺俑從安康的白家樑出土,她們文雅清瘦,穿着“背子”。還有“三搭頭”的男俑。宋代再也沒有豪華和自信了,而到了明朝,陶俑雖然一次可以出土三百餘件,儀仗和執事隊場面壯觀,但其精氣神已經殆失,看到了那一份順服與無奈。如果說,陝西人性格中某些缺陷,呆滯呀,死板呀,按步就班呀,也都是明清精神的侵蝕。

每每測覽了陝西曆史博物館的陶俑,陝西先人也一代一代走過,各個時期的審美時尚不同,意識形態多異,陝西人的形貌和秉性也在複復雜雜中呈現和完成。俑的發生。發展至衰落,是陝西人的幸與不幸,也是兩千多年的中國歷史的幸與不幸。陝西作爲中國歷史的縮影,陝西人也最能代表中國人。十九世紀之末,中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地處西北的陝西是比沿海一帶落後了許多,經濟的落後導致了外地人對陝西人的歧視,我們實在是需要清點我們的來龍去脈,我們有什麼,我們缺什麼,經濟的發展文化的進步,最根本的並不是地理環境而是人的呀,陝西的先人是龍種,龍種的後代絕不會就是跳蚤。當許許多多的外地朋友來到陝西,我最於樂意的是領他們去參觀秦兵馬俑,去參觀漢茂陵石刻,去參觀唐壁畫,我說:“中國的歷史上秦漢唐爲什麼強盛,那是因爲建都在陝西,陝西人在支撐啊,宋元明清國力衰退,那罪不在陝西人而陝西人卻受其害呀。”外地朋友說我言之有理,卻不滿我說話時那一份紅脖子漲臉:瞧你這尊容,倒又是個活秦兵馬俑了!

三、《延安市街記》

街市在城東關,窄窄的,那麼一條南低北高的漫坡兒上;說是街市,其實就是河堤,一個極不講究的地方。延河在這裏掉頭向東去了,街市也便彎成個弓樣;一邊臨着河,幾十米下,水是深極深極的,一邊是貨棚店舍,仄仄斜斜,買賣人搭起了,小得可憐,出進都要低頭。棚舍門前,差不多設有小桌矮凳;白日擺出來,夜裏收回去。小商小販的什物攤子,地點是不可固定,誰來的早,誰便坐了好處;常常天不明就有人佔地了,或是用繩在堤欄杆上繃出一個半圓,或是搬來幾個石頭壘成一個模樣。街面不大寬闊,坡度又陡,賣醋人北頭跌了跤,醋水可以一直流到南頭;若是雨天,從河灘看上去,盡是人的光腿;從延河橋頭看下去,一滿是浮動着的草帽。在陝北的高原上,出奇的有這麼個街市,便覺得活潑潑的新鮮,情思很有些撩撥人的了。

站在街市上,是可以看到整個延安城的輪廓。擡頭就是寶塔,似乎逢着天晴好日頭,端碗酒,塔影就要在碗裏;向南便看得穿整個南街;往北,一直是望得見延河的河頭了。乍進這個街市,覺得不大協調,而環顧着四周的一切,立即覺得妥貼極了:四面山川溝岔,現代化的樓房和古老式的窯洞錯落混雜,以山形而上,隨地勢而築,對稱裏有區別,分散裏見聯繫,各自都表現着恰到好處呢。

街市開得很早,天亮的時候,趕市的就陸陸續續來了。才下過一場雨,山川河谷有了靈氣,草木綠的深,有了黑青,生出一種呈藍的氣靄。東川裏河畔,原是作機場用的,如今機場遷移了,還留下條道路來,人們喜歡的是那水泥道兩邊的小路,草萋萋的,一尺來高,夾出的路面平而乾淨無塵,螞蚱常常從腳下濺起,逗人情性,走十里八里,腳腿不會打硬了。山峁上,路瘦而白,有人下來,躡手躡腳地走那河邊的一片泥沼地,泥起了蓋兒,恰好負起腳,稀而並不沾鞋底。一頭小毛驢,快活地跑着。突然一個騰躍,身子扭得象一張弓。

一入街市,人便不可細辨了,暖和和的太陽照着他們,滿臉浮着油汗。他們都是匆匆的,即使閒逛的人,也要緊迫起來,似乎那是一個競爭者的世界,人的最大的樂趣和最起碼的本能就是擁擠。最紅火的是那些賣菜者:白菜洗得無泥,黃瓜卻帶着蒂巴,洋芋是奇特的,大如瓷碗小,小如拳頭大,一律紫色。買賣起來,價錢是不必多議,稱都翹得高高的,末了再添上一點,要麼三個辣子,要麼兩根青蔥,臨走,不是買者感激,偏是賣主道聲“謝謝”。叫賣聲不絕的,要數那賣葵籽的,賣甜瓜的。延安的葵籽大而飽滿,炒的焦脆;常言賣啥不吃啥,賣葵籽的卻自個嗑一顆在嘴裏了,喊一聲叫賣出來。一般又不用稱、一抓一兩,那手比稱還準呢。爪是虎皮瓜,一拳打下去,“砰”地就開了,汁液四流,粘手有膠質。

飯店是無言的,連牌子也不曾掛,門開的最早,關的最遲。店主人多是些婆姨,乾淨而又利落。一口小鍋,既燒粉絲湯,也煮羊肉面;現吃現下。買飯的,坐在桌前,端碗就吃,吃飽了,見空碗算錢,然而,坐桌吃的多是外地人,農民是不大坐的,常常趕了毛驢,陝北的毛驢瘦筋筋的,卻身負重載,被拴在堤河欄杆上,主人買得一碗米酒,靠毛驢站着,一口酒,一口黃面饃乾糧。吃畢,一邊牽着毛驢走,一邊眼瞅着兩旁貨攤,一邊舌頭舔着嘴脣。還在說:好酒,好酒。

中午的時分,街市到了洪期,這裏是萬千景象,時髦的和過時的共存:小攤上,有賣火鐮的,也有賣氣體打火機的;人羣中,有穿高跟皮鞋的女子,也有頭扎手巾的老漢,時常是有賣刮舌子的就倚在貼有出售洗衣機的廣告牌下。人們都用鼻音頗重的腔調對話,深沉而有銅的音韻。陝北是出英雄和美人的地方,小夥子都強悍英俊,女子皆豐滿又極耐看。男女的青春時期,他們是山丹丹的顏色,而到了老年,則歸返於黃土高原的氣質,年老人都面黃而不浮腫,鼻聳且尖,臉上皺紋縱橫,儼然是一張黃土高原的平面圖。

兩個老人,收拾得壅壅腫腫的,蹲在街市的一角,反覆推讓着手裏的饃饃,然後一疙瘩一疙瘩塞進口裏,沒牙的嘴那麼嚅嚅着,臉上的皺紋,一齊向鼻尖集中,嘴邊的鬍子就一根根乍起來:“新窯一滿弄好了。”

“爾格兒就讓娃們家訂日子去。”

這是一對親家,在街市上相遇了,拉扯着。在鬧哄哄的世界,尋着一塊空地,談論着兒女的婚事。他們說得很投機,常常就仰頭笑噴了唾沫濺出去,又落在臉上。拴在堤欄杆上的毛驢,便偷空在地上打個滾兒,叫了一聲;整個街市差不多就麻酥酥的顫了。

傍晚,太陽慢慢西下了,延安的山,多不連貫,一個一個渾圓狀的模樣,山頭上是被開墾了留作冬麥子的,太陽在那裏泛着紅光。河川裏,一行一行的也是渾圓狀的河柳卻都成了金黃色。街市慢慢散去了,末了,一條狗在那裏走上來,叼起一根骨頭,很快地跑走了。

北方的農民,從田地裏走到了街市,獲得了生活的物質和精神的愉快,回到了每一孔窯洞裏,坐在了每一家土炕上,將葵籽皮留在街市,留下了新生活的蹤跡。延河灘上,多了一層結實的腳印,安靜下來了。水依然沒有落,起着浪,從遠遠的霧裏過來,一會兒開闊,一會兒窄小,彎了,直了,深沉地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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