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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所讀的課程叫人生 ——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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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所讀的課程叫人生 ——他 他

我現在所讀的課程叫人生 ——他 他

初中畢業那年,萬般無奈之下,我報考了師範學校。

那時,我多麼想報考高中,然後,圓我的大學夢啊!可是,我的家境不允許我這樣做。父親早逝,母親的腿又有殘疾,無法做太累太重的活計,母子倆相依爲命,生存都很艱難,哪裏有餘錢再讓我去苦讀高中呢?師範學校有助學金,少花錢或者不花錢就可將它唸完。我幾乎是滿含熱淚,在報考專業那一欄裏,填上了師範學校的名稱。

那時候的我,雖然十分不甘心,但是,心中卻也堅信,我此生與大學無緣了,因此,便也一心一意地去念我的師範了。師範畢業後,我被分配回了家鄉的山村小學教書。雖然偏僻,雖然清苦,但是,與其他還在種田的同齡人比,總算是有了一個打不破的鐵飯碗了,按說,也應該知足了。於是,我便在這種自我慰藉的麻木中,庸庸碌碌地過了一年。

我現在所讀的課程叫人生 ——他 他

那年7月,我接到了遠方一位朋友寄來的一份西北大學作家班的招生簡章。那一年我剛滿20歲,但是,我的心還是活了。

剛剛走上社會的我,頗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揣上300元錢,背上一隻舊揹包,不顧母親的堅決反對,便從東北向着遙遠的大西北出發了。

20歲的我,也真夠浪漫的了,見到西安,便想起了李白,便夢想着像李白一樣靠寫詩混飯吃,來念完這幾年大學。因此,在考前準備得非常充分,幾乎將老師們佈置的考試範圍內的內容學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了。功無不負有心人,我的文化成績考得相當不錯,還居一百多人中的前幾名呢。

可是,上作家班僅有文化成績是不夠的,還要有創作成績。那時候,我總共在全國各地報刊發表的作品加在一起也不過才二三十篇,雖然還獲過三次全國大獎,但是,都是中學生範疇內的,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這樣的寫作水平在一百多名中只能居中游,可能入選,也可能落榜,正好徘徊在中間。怎麼辦?剛剛樹立起來的一絲信心,難道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泡湯了嗎?

不!不能!經過多方打探,我終於在一個傍晚,懷着一腔的悲憤,來到了中文系主任劉建勳老師的家裏,聲淚俱下地向他講述了我的境遇。劉老師聽後,非常受感動,他當場便表態,無論結果如何,都請我放心,有條件讓我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讓我上,西北大學中文系能夠給我這樣執著這樣艱難的青年提供一片園地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

就這樣,我留在了西安,開始了我的求學生涯。

我首先面臨的問題,便是錢。在當時,靠寫作混飯吃是不可能的,一來當時的稿酬極低,寫一部長篇也掙不了多少錢;二來那時我的寫作水平也不高,寫出的文章發表率很低,雖然我十分勤奮,但也無濟於事。我從家裏帶來的300元錢。去掉車費、食宿費和報考費,已經寥寥無幾了。

班上的一名同學得知了我的情況,給我出了一個主意,讓我去打工,到校園外面試一試,看看能不能謀到什麼賺錢的差事。我沿着大學南路,一家一家地找,一家一家地問,終於在一家小館裏找了一份活兒,爲前來吃飯的客人寫菜單端盤子[]。這是一份比較簡單的活計,除了有的時候客人的西安話我稍微有點聽不懂外,一切都非常順利。雖然每天上午上完課我便要匆匆忙忙地奔赴那個小餐館,身體很累時間也很緊,但是,每個月80元錢的收入,總算讓我的生活有了一點保障。

可是好景不長。那天,剛拖完地,便來了一位客人,由於地面未乾有水漬,我腳下一滑,一下子便摔碎了3個盤子。老闆一見,大爲惱火,不但扣了我當月的工資,還把我趕出了小店,炒了我的魷魚。我“失業”了,不得不與那可愛而又可憐的80塊錢告別了。

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一轉眼,元旦便要到了。我從同學那裏借了一點錢,到批發市場上批發來了一大批賀年片,利用課餘時間,在校園內擺了個小攤叫賣起來。在當時,勤工儉學的學生還少,競爭並不激烈。偌大的校園中,大學生們販賣的物品種類很多,可是,販賣賀年卡的卻只有我一份兒。那段時間裏,我的收入相當不錯。我不但爲自己買了筆、本等文化用品,而且,還用掙到的錢爲自己買了一套新衣服,也算是一種較爲奢侈的自食其力了。

自那之後,我賣過襯衫、賣過襪子、賣過手套,幫人站過櫃檯,替人看過小孩……可是,每一種工作都沒能幹長遠,不是不賺錢,便是老闆過於苛刻,或者是人家嫌我過於木訥。就這樣,我飢一頓飽一頓,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和不畏艱難的精神,維持了一年半的時間。

一轉眼,又到交學費的時間了。

那時候,讀西北作家班每年的學費是1800元,其實並不算貴。可是,對於我來說,那已經夠把我嚇昏過去了。母親一個人在家裏,能夠餬口就不錯了,根本幫不上我,而我自己呢,也只是勉強維持生計,根本沒有盈餘,甚至有的時候,連生存都很成問題。那麼大數目的一筆錢,讓我上哪去弄呢?我思來想去,終究還是無計可施。

最後,我終於明白了,我根本就沒有力量來完成我的這份學業,我的大學夢,也只不過是一個夢想而已,是無法變成現實的。回到我的小山村,繼續做我的鄉村教師,是我最初的起點,也是我最後的歸宿,我的夢想發自那裏,也止自那裏。

我又回到了那所學校,重新做起了我的老行當———一名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雖然我的大學夢破滅了,但是,我並沒有因此而氣餒,我仍然意氣風發地在另一所大學裏,讀着我的課程。一個人生活的道路不可能是筆直的,我相信最終我們都將走向統一的終點。念不念大學,我們同樣都能取得成功。

我現在所念的大學叫做社會,我現在所讀的課程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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